白袍診間驚奇 八十九、走不回去的吸毒人生：美容丙級技術士（第三十七回）

白袍診間驚奇

八十九、走不回去的吸毒人生：美容丙級技術士（第三十七回）

作者：吳聰賢醫師

關鍵字：美容丙級技術士技能檢定考試、技術士技能檢定術科測試監評人員證書、台灣少年工、台灣高座會、勞動部勞動力發展署、勞動力發展署技能檢定中心、工業職業訓練協會、職業訓練金條例、職業訓練局、職業訓練中心、行政院內政部、行政院勞工委員會、行政院青年輔導委員會、青年就業及青年職業訓練中心、財團法人中華民國證券暨期貨市場發展基金會、艋舺青山宮、艋舺龍山寺、彰化市莿桐腳、彰化市茄苳腳。

何為美容丙級技術士技能檢定考試？勞動部勞動力發展技能檢定中心，每年，應該沒有例外，都會辦理全國技術士技能檢定考試，考試及格者，頒發「中華民國某某技術士證」，技術士證分丙級、乙級和甲級，以甲級為最高等級。不過，有些技術士證照，最高等級只到乙級，沒有甲級，例如美容職類，只有丙級和乙級，乙級已相當於師資級了。個人岳父，現高齡九十，台電退休，領有電機工程師甲級證照，證號很前面，我看過這張證照，記得是003號，據說，名列孫運璿之後，孫運璿是002號；又據說，001號被保留了。

1942年（民國31年），二戰期間，戰情激烈，戰況吃緊，台灣總督府，以海軍軍屬名義，招募公學校、高等科及中學畢業的青少年，以能賺錢，又可取得學歷的半工半讀方式，加以號召，前後兩年，共招募八千四百多名青少年。我岳父，台中旱溪人，民國19年生，排行老二，因兄弟眾多，食指浩繁，食物缺乏，三餐不繼，為減輕家計，十二、三歲應徵報考。這些青少年均未滿二十歲，外人稱之為「台灣少年工」，我岳父是其中一員。

先在台灣岡山海軍基地報到和開訓，再至日本神奈川的，「海軍航空技術廠相模野出張所」，接受養成教育，然後以實習的名義分發，一半的人留在本場，一半的人分派日本各地兵工廠，專門製造生產各式軍用飛機的零組件。「出張所」是分公司的意思。岳父是留在本場的那一半。相模野分張所，後來更名為「高座海軍工廠」。二戰末期，因美軍多次空襲，不少人魂斷異鄉，成了海外孤魂，據岳父說，他曾多次，親眼目睹同梯次的好友，被炸得渾身粉碎，屍首分離，慘不忍睹。

1945年，廣島、長崎兩顆原子彈爆炸，日本再也無法硬撐，否則死傷更多，宣布戰敗，無條件投降。隔年，沒被炸死的台灣少年工，紛紛搭船，遣送回國，據說，回來了四千多人，慶幸地，我岳父平安回台。往後，這些生還者，在台，多次辦理同學會，他們自稱「台灣高座會」。岳父家，留有同學會的相關資料和照片。至今，台灣高座會，已多年不再舉辦了，因老人家逐漸凋零，如我岳父般，碩果僅存的，也沒幾人了，時空悠悠，空留歷史遺憾。

岳父在日本待了三年，依據當初招募時的說詞，半工半讀方式，將來取得學歷證書，何證書？岳父有拿到任何學歷證書嗎？沒有。兵荒馬亂，命在旦夕，九死一生，有命能回來，已是千幸萬幸，神明有靈驗，祖先有庇佑，還管它啥學歷？還在意給不給學歷？我彰化小西巷老家，緊鄰隔壁有一戶人家，日據時代，二戰期間，男人被徵召入伍，調往南洋作戰。二戰末期，美軍重回南洋，戰情翻轉，日軍節節敗退，男人戰死異鄉，屍骨無存。與男人相較，岳父算幸運中的大幸。

男人死了，女人改嫁，丟下兩個男孩給阿嬤照顧，人失去了蹤影。戰後，百業蕭條，經濟拮据，物質缺乏，生活貧困，三餐難以為繼，何況老阿嬤帶著兩個小孫子，日子之辛苦，可想而知。當年，我家照樣日子不好過，只因我祖母晚年，認養了一位義女，義女是住莿桐腳附近的鄉下女人，我們小孩都叫她「草地姑」。草地姑家有兩、三分薄田，每逢番薯或豌豆收成後，就送來番薯簽和番豆，我祖母都會分送一些給隔壁鄰居，讓沒爹沒娘的兩個孩子，也能吃個溫飽。

因常吃番薯簽和番豆的關係，我們小孩都很會放屁，每次在教室放屁，都被班上小朋友取笑和謾罵，「臭屁囝仔，臭死人了！」有一次，還被老師叫去走廊罰站。莿桐腳是古早地名，位於今日彰化市彰水路一帶，屬於彰化市，但緊鄰秀水鄉，即今中山高速公路彰化交流道附近。目前，唯一存留的，會讓人興起思古悠情的，僅有「彰化莿桐腳郵局（彰化15支）」。以樹木命名的，除了莿桐腳，彰化市還有茄苳腳，茄苳腳自成茄苳里，我父親生前，就是茄苳等聯合里的里幹事，這已是四十餘年前的往事了。

技術士證照種類可多了，多如天上繁星，只要你想得到的，大抵都有，如孟子說的「一日之所需，百工斯為備」，豈只百種職業，工業社會，資訊時代，科技世代，簡直數千、數萬種呢！還可隨時增減。

除了勞動部技能檢定中心，自辦的檢定考試外，還有各類專業考試，不得不委外辦理，例如，財團法人中華民國證券暨期貨市場發展基金會，自民國87年，測驗中心成立後，開始負責辦理各類證券、期貨，以及投信、投顧從業人員的資格測驗考試。某朋友的獨子，在某大證券公司，從事證券、期貨行業，進入此行業前，卯起勁來，拼死拼活，每個月考一張證照，包括證券商業務人員、證券商高級業務人員、證券投資分析人員、投信投顧業務員、期貨商業務員、股務人員、債券人員、資產證券化等，有時，半個月就考一張證照。

勞動部勞動力發展署沿革：一、民國50年代後期，聯合國基金支助下，成立「工業職業訓練協會」，推動職業訓練工作，後因退出聯合國而中斷。二、民國61年，制定「職業訓練金條例」，規定企業應提撥一定比例經費，辦理職業訓練，因遭遇困難而停止。三、民國70年，「職業訓練局」成立，隸屬於內政部，掌理全國職業訓練、技能檢定及就業輔導。四、民國76年，「行政院勞工委員會」（簡稱勞委會）成立，職業訓練局改隸屬勞委會，下設泰山、北區、中區、南區，共四所職業訓練中心。

五、民國91年，職業訓練局原有技能檢定業務，移由勞委會中部辦公室辦理，原技能檢定組改辦身心障礙者就業訓練業務。六、民國102年，原行政院青年輔導委員會，青年就業及青年職業訓練中心業務，移撥至職業訓練局，把青年就業業務併入整體規劃。七、民國103年，行政院勞工委員會改制為「勞動部」，職業訓練局也同步改制為「勞動部動力發展署」。

動力發展署的技能檢定中心，所進行的技術士證照種類可多了，包括：男子理髮、女子美髮、美容、中餐烹調（素食、葷食）、烘培食品（麵包、餅乾、西點蛋糕）、西餐烹調、飲料調製、食物製備、中式米食加工、肉製品加工、水產食品加工、餐飲服務、食品檢驗分析等等，這些職業類別跟公共衛生有關，衛生局所等公衛人員必然要介入，我就是因此故而涉入，成了勞動部聘請的術科測試監評人員。

怎說？技術士證照考試，包括兩部分，不同時間和地點舉行，除了「學科測試」，還有「術科測試」。學科測驗採用筆試，選擇題作答，完全由電腦閱卷，現場只要有人監考，不需要有人監評，與公衛無關，也與我無關，我不會去監考，也不用監評。但術科測試，除了現場筆試外，還包括現場實際操作，此實際操作就必須監評人員來打分數。術科測試分成兩部分，職業別術科測試和衛生技能術科測試，同時間、同地點，分隔兩處進行，監評人員也分成兩組來打成績。

「職業別術科測試」，非公衛人員專長，例如男子理髮、女子美髮或美容，由理髮、美髮、美容等技師或老師負責，非我專長，與我無關，我不會參與。「衛生技能術科測試」，則是公衛人員專長，我自然而然，在疾管署和食品藥物管理署呼籲下，義不容辭，參加了該等講習和訓練，成了衛生技能術科監評人員，負責衛生技能術科評分，我肩負應考人合格或不合格的重任，我手操她們的生殺大權。

除了上述技術士證照，還包括水族養殖、園藝、造園景觀、農藝、金銀珠寶金屬品加工、機器腳踏車修護、電腦軟體應用、電腦軟體設計、電腦硬體裝修、網路架設、網頁設計、電機、室內配線（屋內線路裝修）、重機械操作、移動式起重機操作等等，不勝枚舉。關於電機和室內配線，某衛生局所屬衛生所主任，靠自修方式，自行學習，竟然私自參加技能檢定，也考取了電機和室內配線丙級技術士證照，太了不起了。靠此兩張證照的實力，衛生所相關照明設備，全由他一人包辦。遇到聖誕節或春節，把衛生所一樓候診室，妝點得七彩繽紛，燈火閃爍，漂亮異常，很有過節氣氛，以致普獲患者喜愛，門庭若市。

關於移動式起重機操作證照，某親戚的孩子，兩年輕夫妻，長年在南部某鐵工廠就職，廠內空氣污濁，不時傳出戴奧辛臭味，影響健康甚鉅，兩夫妻只好離職。孩子本人，參加職訓局職業訓練，終考上了此移動式起重機操作的丙級技術士證照，改往台中港上班，負責操控碼頭貨櫃的起降。彰化和台中，離家近了；月薪六、七萬，薪水也高了；另外，沒有戴奧辛的蹂躪，婚後十年不孕的折磨，終於結束了，近日喜獲麟兒，全家翻騰，值得恭喜，我從叔公，升級為叔公祖，小嬰兒的曾祖父是我堂兄。

星期假日，上午七點，七早八早的，我從台中烏日家裡出門，跨過大度橋，沿著彰化山腳路南下，前往位於田中的彰化少年輔育院，因這週日，在少輔院有一場美容丙級技術士術科測試，我與某衛生所同仁，兩人共同負責，此次衛生技能術科測試評分。這次術科測試，專門為少輔院同學而辦，不接受社會人士報名，以致應考人數較少，僅二十二、三人，不像社會上一般的術科測試，大抵在具有相關科系的高職或大專院校辦理，那場面可大多了，少者一、二百人，多者二、三百人，一天分上下午兩場，還考不完，則須連著考兩天。

民國90年11月27日和28日，連著兩天，我北上疾管局，參加理髮、美髮、美容職類，技術士技能檢定術科測驗，監評人員評審研習教育訓練。教育訓練後，當場考試，我測試成績合格，當下，取得勞委會職業訓練局頒發的「技術士技能檢定術科測驗監評人員證書」，此證書由職訓局局長郭芳煜掛名。往後數年，我多次獲得勞委會發來聘書，擔任好幾場次的監評工作，在應考人員口中，成了「監評老師」，而耳朵不時傳來，「監評老師好！」的聲響。

我擔任監評工作的場次很多，至少有七、八場，有彰化場，也有台中場。彰化場次包括：彰化縣私立達德高級商工職業學校、國立員林高級家事商業職業學校、彰化縣私立大慶高級商工職業學校、彰化縣私立建國商業專科學校（今更名為建國科技大學）；台中場次則是台中市私立明德高級家事商業職業學校（今更名為台中市明德高級中學）。大場次的監評工作，需要六名監評人員，因少輔院僅是小場次，故只需兩名監評人員，除了我，另一位是某衛生所同仁。

我是衛生局疾管科科長，這位衛生所同仁，則是衛生所稽查人員，與我沒有直屬關係，他的直屬長官是衛生所主任。當然，跟我一樣，兩人都是衛生局轄下人員，共同的長官是衛生局局長。衛生所的編制，有一名醫檢師，也兼防疫人員，負責檢驗和防疫工作，因大環境變遷，時光推移，衛生所檢驗工作式微，不是回歸衛生局檢驗科，就是公開招標，委給外面私人醫事檢驗所，以致此防疫人員逐漸回歸，納入衛生局疾管科轄下，成立防疫隊，聯合辦理防疫工作。

衛生所的組織架構，原本也編列一名稽查員，負責醫政業務稽查，例如密醫；負責藥政業務稽查，例如偽藥、假藥；也負責食品衛生業務稽查，例如防腐、色素、抗生素、除蟲劑、除草劑等食品添加物，也因相同理由，步上防疫人員後塵，漸進式地，逐漸退出衛生所，回歸到衛生局，在衛生局內另編制了稽查科，統籌和聯合辦理全縣稽查工作。如同衛生所的醫檢師，衛生所的稽查員，也從此，在公共衛生的歷史軌跡中消失了。

這位衛生所稽查員，年齡少我幾歲，雖職級比我低，但早入公門，公務員資歷比我久，我與他僅是點頭之交，沒有多少交集，兩人均沉默寡言，除了「早安」、「您好」以外，沒有真正聊過話，因在監評工作上，多次見面，不能說不熟識。他給我的印象，是端莊嚴肅、不苟言笑、自律甚嚴的人；反面的話，則是一板一眼、不顧情面、無法溝通的人。經過這樣描述，回頭細想，這不也是我個人的寫照？我描寫他，也好像在描寫自己。這次的監評工作，發生了一件問題，很棘手的問題，跟他有關，而我也被牽扯了進去，鬧出了一場風波。到底發生了何問題？後面會詳述。

少年輔育院，專門收容觸犯法律，18歲以下青少年，不送進監獄，免得近朱則赤，近墨則黑，被其他受刑人教壞，而進入少輔院來輔導和教養。少輔院依據個人學經歷，分成國中部和高職部，有如一般學校，進行班級教育，也有職業類別的教育課程，當然包括普受女生歡迎的女子美髮、美容類別。應考的學生當中，也有毒癮個案，就有一位毒癮個案，扯出了這場風波。事後，我用電話，以疾管科科長的身份，請教了衛生科主辦人，對這位毒癮個案，做進一步的了解，是否能提供一些補救和幫忙。

自從發生此事件後，我相當難過和遺憾，再也不願受聘為監評人員，縱然食品衛生科科長或主辦人來邀約，即使疾管局正式來公文邀請，我全然婉拒了。為何提起衛生食品科？因營業衛生業務，掛在食品衛生科身上，食品衛生科是主辦科室，疾管科是配合科室。為何提起疾管局？因衛生技能的術科測試，是由疾管局統籌設計規劃的。

不僅退休前，勞動部以個人名義，多次來公文，甚至退休後，還是來公文，寄到家裡來，邀請我參加監評人員研習，欲儲備評審人才，以取得監評人員證書，再繼續擔任監評工作，但是，我均回絕了。五點理由：第一點理由，少輔院那次監評陰影還在，餘悸猶存，至今仍無法釋懷。第二點理由，研習地點都在北市，年紀大了，不再有體力，南來北往奔波了。第三點理由，人生活著，確實要多方體驗，但已體驗過了，經歷過了，還須要再回鍋嗎？第四點理由，已公職退休了，總該下舞台了，該面對謝幕的時候了。第五點理由，世代交替，把機會讓給年輕人，老兵凋零後，才能百年、千年，永續不斷。

少輔院這名毒癮個案，女，十七歲不到，家住台北萬華，長得還算眉清目秀，身材嬌小，有著讓人憐惜的嬰兒肥臉蛋，但桀驁不馴，處處顯露吊兒郎當和不屑的眼神，且喜歡標新立異，除了穿耳洞，還穿舌洞和鼻洞。她身上多處刺青，最顯眼的是前頸部，位於甲狀軟骨和環狀軟骨的正中央，刺上含苞待放的黑玫瑰；以及後頸部，第二和第三頸椎處，刺上花朵盛開的黑玫瑰，前後兩朵玫瑰都栩栩如生，讓人驚艷，故人稱「黑玫瑰」。也因前後兩朵玫瑰，都帶有眾多尖銳的刺，故又稱「帶刺黑玫瑰」。

個案的父母，都是台北萬華當地人，青梅竹馬的玩伴，從小混跡在艋舺青山宮和龍山寺一帶，是小混混、小流氓，也是小太妹，每天爭風吃醋、喝酒賭博的，也為了爭地盤，打打殺殺的，這些都是難免的。然而，隨著年齡增長，兩人個性逐漸穩重，不再是懵懂無知的小孩了，尤其，在雙方父母祝福下，明媒正娶完婚後，往年不良習性悉數收斂，在廟口附近，找了間小店舖，開了間小檳榔攤，生活還過得去，總能三餐溫飽，維持小康的生活，隔年，生下了個案後，夫婦倆人更加胼手胝足，更努力於工作，全家過著幸福美滿的生活。

然而，天不從人願，天有不測風雲，人有旦夕禍福，好景不常，在個案唸幼稚園中班時，竟然發生了晴天霹靂大事，整個家庭分崩離析，再也尋不回往日的幸福。某天深夜，廟口附近一個小混混，平時有吸食強力膠和安非他命的惡習，這日身上缺錢，毒品斷貨，痛苦不堪，腦筋動到夫婦倆的小檳榔攤，他找來一把半生鏽的水果刀，闖了進去，用嚇唬的口吻，高喊著要錢，「借我兩千塊！如果沒有兩千塊，一千塊也好！趕快給我，不然刀子沒長眼睛，可不要讓兄弟動粗了！」

個案父親是過來人，也是小混混挨過來的，豈是三言兩語所能嚇唬的？而且，兩人平常就熟識，偶而還會以兄弟相稱。因熟透了，彼此個性摸得很清楚，個案父親大著膽子，自忖對方沒有這個膽子，膽敢拿刀子殺人，於是衝上前去，雙手左右開弓，連續給對方好幾個巴掌，同時開口大罵，「幹你娘！王八大烏龜！你喝了幾杯黃湯啊？還是吃了熊心豹子膽？竟然敢來我這裡撒野！你以為你是誰？還敢拿刀子，幹你娘的王八烏龜！你以為老子好欺侮啊！」於是，雙方動手動腳的，拉拉扯扯的，扭打在一起。

這名小混混，原本沒想要殺人的，只是手上拿著破銅爛鐵，耍耍威風，半開玩笑，半嚇唬地，看看是否能要點錢，僅要個小小錢，買個毒品解癮頭罷了！何況，彼此都是廟口混大的，總有些情份，給點小錢嘛！沒想到個案父親暴跳如雷，又欺人太甚，先動手打人，還飆罵幹你娘，顏面盡失，面子被踩在地上，忍無可忍，也跟著一起動粗，以致兩人扭打在一塊，個案的母親在旁，看得驚慌失措，不知要如何勸架，還是打110報警？（109年1月14日完稿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