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之將至喜相迎：（五十七）人生意義不相煎

老之將至喜相迎：（五十七）人生意義不相煎

作者：吳聰賢醫師

沒有經歷過，有如隔層紗，甚至隔重山，就不懂得其甘苦，園藝植栽就是這樣，透過親自種植，不僅懂得甘苦，更懂得植栽本質，參透其本性，瞭如指掌，若探囊取物，才能把玩指掌間。沒有親自鋸過，怎知長了10幾年的龍眼樹幹，竟然這樣堅硬，超乎想像，硬如磐石，拉不動，鋸不斷！新買的鋸子，再尖銳的鋸齒，望穿秋水，使盡吃奶力量，也動不了它分毫！相較於酪梨樹來說，兩者可天差地別呢！8、9月，我把4棵剛採收後的酪梨樹，全部砍除矮化，等來年長新枝，再次開花結果；10月中旬，我又把一棵用種籽栽培，種了近9年，仍未開花結果的酪梨樹，也照樣砍除矮化，類似的酪梨樹，田裡尚有2棵，還需要我動手，繼續砍除矮化。雖然，我每年矮化酪梨樹，一年生的枝幹，直徑少說，也有8、9公分粗，不下於我的手臂粗，可說相當粗壯，長得也高聳，有兩層樓高，但是，由於酪梨樹本身材質，柔軟脆弱，只要抓準方向，枝幹僅鋸到一半，由於重力往下重壓，枝幹將應聲折斷，整枝自然傾倒下來，幾乎不費吹灰之力，得來全不費功夫，只花2、3個小時，唏哩嘩啦，就能大功告成，大致上，修剪得清潔溜溜，陽光普照，大放光明，好景觀，好欣賞。等個半個月，當長出嫩芽和細葉時，鮮潤嬌嫩，色彩繽紛，簡直秀色可餐，又是一番不同的好景色。一個是龍眼樹，另一個是酪梨樹，都是果樹，你能想像出兩者，竟然是天龍地虎般差異嗎？一個鋸不斷，一個會半自然斷！

你種過仙桃樹嗎？好種，買來樹苗，2、3年就長高，很快開花結果，讓你成就在心裡，軟蜜在嘴巴。但是，不單龍眼樹幹難鋸，仙桃樹幹也難鋸，大概同是這個等級吧！不！你可能不致於，而對我來說，幾乎任何樹幹都難鋸喔！或許是，應該是，年紀大的關係，都已70好幾了，體力退化了，肌力消失了，耐力更是下崗了，何況老來，體重明顯下降，從70幾公斤，掉到60幾公斤，幾年下來，少掉了10公斤肌肉，體力不濟，豈非是必然的？約3年前，種了10幾20年，果實纍纍的仙桃樹，總共有3大棵，因吃膩了，不想吃了，不想摘了，吃了又澀喉，送人也嫌麻煩，每年還要矮化，修剪枝條也辛苦，後來，吃了秤砣鐵了心，我一不做，二不休，乾脆砍除了，因樹幹堅硬難鋸，我偷工減料，半放棄了，鋸完所有樹枝，就僅剩一根光桿樹幹，心裡想著，就等它自然枯死，枯死就自然腐化，我再來收拾殘局，縱然沒有枯死，也會讓太陽曬死。沒想到，都已3年過去了，它們死了嗎？沒有！每年照樣耀武揚威，不斷萌芽，又是樹葉，又是枝條的，長命百歲般，似乎死不了，害得我必須跟它們拔河，跟它們競爭，更要比賽，三不五時，永無止境地，要割除嫩芽和嫩枝，說來挺累人的。怎麼辦？前兩天，我又把所有大小嫩枝割除了，再觀察一陣子吧，若仍死不了，我不得不拼老命，勉力支撐，奮勇拿起鋸子，鋸樹幹去了。還是花錢買把電鋸，省時又省力，輕鬆好休閒？老來看開了，花錢是小事，但我膽子忒小的，不會膽大包天，直怕出意外的，我怎敢動手拿電鋸？想來就恐懼，甚且忐忑不安呢。說來不怕見笑，人老更加沒膽，我處處小心的，只要出家門，必得穿上，重2公斤的登山鞋，穩重身體，才能踏穩腳步，避免跌倒。113年10月3日，晚間6點半，山陀兒颱風天，資深政治媒體名嘴，69歲的張友驊，穿拖鞋外出，走路不慎跌倒，緊急送醫，雖葉克膜全力搶救，終告不治，這可是活生生的例子，警告老年人，要小心翼翼，避免跌倒。

說來可憐，人生意義何在？活著的目的何在？人早晚都要面對死亡，死亡是歸路，最可怕的，且不知道哪天死亡？可能是一年或半載後，也可能就是明天或今天，卻仍要繼續辛苦地，折磨自己般，奮力一搏似地，死不甘休地，拼死拼活地活著，到底是為哪樁？生老病死，已經很折騰人了，不僅如此，人生不如意，十有八九，還有簇擁不斷，蜂擁而至，永無止境的失意、失敗、挫折、無奈和苦難，逼得人都要走頭無路了，怎麼辦？該怎麼辦？人往哪裡走？似乎，只有放下自我，放下私心，人與人之間，彼此鼓勵，互相關懷，讓每個人，都能順利走完這一生，不是嗎？你認為呢？上週，我彰中58Line群組，某同學鋪視頻，俄羅斯入侵烏克蘭戰爭，烏克蘭警車和靈車，送戰死士兵靈柩回家鄉，場面淒涼，讓人感慨萬千，不禁眼眶泛紅，同是人類，同是斯拉夫民族，更曾是兄弟友邦，如今互相殘殺，家破人亡，死傷無數，情何以堪？相煎何太急？有靈柩的還好，終能魂歸故里，但更多的是，橫屍曠野，陷入溝壑，野狗啃噬，魂飛魄散的孤鬼遊魂呢。這位同學另外鋪出感言：「烏克蘭民眾跪迎英靈歸來，令人感動！見到一個偉大的民族！台灣也要感謝烏克蘭英雄們，勇敢抵抗蘇聯強權，讓中共不敢仿效，也想侵犯台灣！」這種鋪文，若在2、3年前，必然引爆群組爭論，少數幾人，肯定出馬，罵聲和嗆聲，接連不斷，如今，卻鴨雀無聲了，沉默不語了，平靜無聲了，足見歲月的刻痕，讓人成熟了，讓人穩重了，人活著不容易，能活到70來歲，更是不容易，人們應該做的，除了包容和隱忍外，要的是，彼此鼓勵，互相關懷，讓自己的人生有意義，也讓別人的人生有意義。不單彰中58群組曾有互嗆的，彰化縣診所協會群組，以及我的大學同學群組，只要牽扯政治立場的，都有互嗆畫面。人生意義何在？人生苦短，何須如此自殘？（113年10月31日，第21號康芮颱風，颱風假日完稿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