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之將至喜相迎：（六十二）老年癡呆安眠藥

老之將至喜相迎：（六十二）老年癡呆安眠藥

作者：吳聰賢醫師

用保溫杯泡咖啡包，3杯配上3包，一個對上一個，如此輕而易舉，且簡單的事情，我竟然也會搞錯，真不可思議，也真莫名其妙，不是我鑽牛角尖，而是至今仍想不明白，難道這是老年癡呆的前兆嗎？還是老年癡呆的警訊？113年5月1日，走出長榮飛機，回到闊別3個月的台灣，老人家長途飛行，跨過太平洋，足有12個小時以上，唯一的感受就是累，回家的需求就是休息，除了休息，還是休息，以致有很長一陣子，沒有寫一些有的沒有的隨筆。某位住在北部的客家人，常校正我文章錯別字的Line好友，是良師，也是益友，他忍不住了，在7月16日，傳來了信息：「吳醫師，您怎麼好久沒貼文章了？」我不知如何回答，只能隨手回應：「老年癡呆了。」他還真相信了，「別跟我開玩笑啊！」我不以為意，嘻皮笑臉地回覆：「癡呆沒煩惱。」過了一陣子，直到8月8日，父親節，停頓了3個多月後，我才再開始寫「老之將至喜相迎」系列文章。如今回想，我搞出泡咖啡烏龍事，似乎不是嬉皮笑鬧事，難道會是一語成讖嗎？其實，不是笑鬧事，也不是一語成讖，而是內心深深感到，老之將至的感嘆，老了，不代表老年癡呆，但與老年癡呆能有幾步之遙？不！所謂「老之將至」，是自我安慰的話，「老之已至」才是真實的話。生命是無奈，是莫可奈何，生老病死，無處不在退化的器官，終至煙飛雲散，以至死亡，是不能不面對的遺憾。好理家在，幾個小時前，有Line好友傳來鼓勵：「不是老年癡呆，而是難得糊塗。」老頭子，加上糊塗，等於老糊塗，老糊塗不是醫學名詞，也不是常規醫學病名，然而，老糊塗和老年癡呆有何區別？兩者如何鑑別診斷？有些困難，須有實證醫學佐證。我個人的真實紀錄，或許可以當成千上萬案例中的一個，貢獻社會，服務人群，有助於未來醫學研究吧。

是老年癡呆前兆嗎？是老年癡呆警訊嗎？前兆或警訊，剪不斷，理還亂，算了！不去思考那麼多了。其實，事出有因，其來有自，事情可以追根就柢的，不單泡咖啡這檔糗事，就在10月份，僅上個月而已，我也因泡茶葉，陸續出現兩次糗事，說真的，我不聯想到老年癡呆也難！家裡有3包真空茶葉包，也有2罐茶葉罐，放一陣子了，不知道誰送的，早已忘了一乾二淨。真空包裝，沒有開封，又是乾燥的品項，雖放很久了，應該不會壞掉吧。等美國兒媳們，所送的一大包咖啡喝完後，從今年9月開始，我改換喝茶葉，免得暴殄天物，把茶葉浪費了。每晚臨睡前，我會用電熱水壺，煮一大壺開水，用兩大瓶保溫杯，泡上茶葉，隔夜正好泡透又泡開，早上方便飲用。我個人習慣，去田裡工作前，空腹，先喝一大杯茶，提神，也補充水份，田裡回來後，再喝一大杯茶，下午或晚上，又再喝一大杯茶，有助於提神醒腦，兩瓶保溫杯的茶就喝完了，必得重新沖泡，如此每天循環著。某天，如同往常，我一邊燒開水，一邊把保溫杯內的茶葉滓倒掉，用水龍頭沖洗後，重新裝上茶葉，等著準備泡茶。才裝上茶葉，僅3、4秒鐘的時間，僅僅霎那間而已，我竟然忘記剛裝上茶葉的事，以為保溫杯內尚有沒沖洗乾淨的茶葉滓，於是，倒掉剛裝上的茶葉，重新沖洗後，才突然驚覺，糟糕！我腦袋怎麼了！我腦袋秀逗了！那不是茶葉滓，而是剛裝上的茶葉啊！我很驚嚇，好糟糕的事，難道我腦袋壞掉了嗎？我老年癡呆了嗎？就在我疑惑中，也遲疑中，僅僅過了2、3天而已，這種烏龍事，竟然又憑空再犯了！天啊！不可理喻啊！我到底怎麼了？除了老年癡呆外，還有更合理的解釋嗎？請教眾兄弟了，跟我年齡相仿的高中或大學同學，有人碰過跟我類似遭遇的嗎？請不吝賜教。

在我門診，遇過的老年癡呆症，不知有凡幾，嚴重的有之，輕微的更是不少，其比率不低喔。有位里長的老媽，年齡不是很大，60出頭，還未滿65歲，每5、6天，或7、8天，就由村長帶來我診間，說在家裡吵得要命，吵著要來打針，只好順她的意，帶來打針，而老媽唯一的主訴，只有一句話「頭很痛」，就坐在診療椅上，面對著我，瞪著眼睛，不是注視著我，而是漫無眼神地說著。她不會尊稱醫師，不會說自己頭痛，不會說要打針，說完「頭很痛」三個字，就是呆呆坐著。我問她：「中午吃飯沒？」她想了想，回答說有。當我問她吃什麼？乾飯或稀飯？麵條或麵包？她一臉茫然地望著我，噤聲不語，再也無法繼續回答。里長說老媽有老年癡呆，長期在彰基或秀傳治療，但成效有限，沒半絲好轉，有吃藥，但等同沒吃。我問里長：「老媽會偷跑出去，以致迷路，在外遊蕩，不知道如何回家嗎？」還真的有，且經常發生，家屬不時報警找人，經路人報警後，才由警察送回家，以致後來，大門要裝上暗扣，避免老媽半夜偷跑出去。我告訴里長：「在老媽身上掛上名牌，寫上住址和聯絡電話，避免遺失，找不到人。」沒想到，老人家不喜歡，會把名牌扯掉。我又告訴里長：「你身為里長，人脈廣，你可以拜訪分局轄下所有派出所，告知媽媽現況，請警員們多關照。」結果呢？不用關照了，因轄內每個警員都送老媽回家過，都知道老媽罹患老年癡呆症。可憐的老媽，活著的意義，除了動物天生本能，吃飯、睡覺、大小便外，就只剩下打針了。轉一下話題，長期吃安眠藥的人很多，在我門診，不時遇到70、80歲，甚至80、90歲的老人家，病懨懨的，氣如游絲，卻直說整晚沒睡覺，吵著醫師開安眠藥，我不禁感嘆，這不也是老年癡呆的一種臨床表現嗎？我本人是不吃安眠藥的，長期吃安眠藥，會引發老年癡呆嗎？好像沒有這種說法，但兩者是否有關聯？很值得研究！若奢望國外安眠藥廠商作此方面研究，等同自斷財路，別作夢了！簡直緣木求魚！（113年11月6日完稿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