逐夢藏東平安歸：（八五）自律神經與頻尿

逐夢藏東平安歸：（八五）自律神經與頻尿

作者：吳聰賢醫師

114年7月1日，上午近10點，行行復行行，巴士馬不停蹄地，來到色季拉山口，一個很壯闊的景點，車子正在找合適的停車位，尚未完全停好，我右手抓緊不是尿壺的尿壺，左手緊牽著老伴的手，倆人已先來到車廂的前面，就等著車門打開。我手裡緊抓的，不是醫院內病患專用的尿壺，而是寬口的大型塑膠杯，掩人耳目的，若是醫院內的尿壺，那多丟臉！當車門一打開，有如迅雷來不及掩耳般快速，我顧不得形象，就直接往車外衝，而老伴就緊跟在我後面。我要衝往哪裡？尿急死人了，膀胱憋到快要爆炸了，我還能衝往哪裡？只要318國道馬路邊，任何轉角處，較少人煙處，只要沒有人在注意，管它野狗不野狗的，我就要揭開褲子拉鍊，就地解放了！真傷腦筋，色季拉山口觀景台是著名的打卡景點，318是此生必駕，色季拉山口則是此生必來，不僅有其他西藏旅遊團的巴士，更多的是「318此生必駕」的私人轎車或休旅車，排了將近10幾輛，阻擋了我的去處。原本想在轎車尾巴隱密處，管它三七二十一，就近撒尿解圍，但猛地一想，不行！我膽小怕事，若當場被車主發現，啞巴吃黃連，有苦說不出，也是有理解釋不清，說我弄髒他的車子，甚至對車子搞破壞，可能要惹上更大，也更多的麻煩！想到此，我不敢造次，緊緊抓住自己的褲頭，狂奔了10幾米，一個小轉彎處，人們眼光不容易掃射到的地方，慌慌張張地，硬扯下拉鍊，不顧死活地，有如狂風驟雨，就讓尿尿狂噴而去！

時空緊迫背景下，我總算解了圍嗎？不！沒有很完美，還差那麼一些些，因膀胱爆撐了，憋不了了，膀胱出口把關不住，不是一人把關，千夫莫敵，小便難免地，終究還是滲漏了出來，滴了兩滴在褲子裡頭。也因急著要拉下拉鍊，也急著要洩洪，心慌之下，也必然馬亂，導致小便噴濺到拉鍊褲頭上。我手上不正拿著不是尿壺的尿壺，準備當尿壺使用嗎？就是因為左手拿著尿壺，單手慌張下扯拉鍊，動作不順暢，也不俐落，以致有些許尿尿，才會噴濺到褲頭上。還好，沒有濕成一片或一整片，僅是有點滴尿漬而已，很容易瞞過其他團員的眼光，再說，那些尿漬大不了半個小時或一個小時，也會自然乾掉。至於是否留下尿騷味？應該有一些些吧？算了！不去多理會。74、75歲的老頭子，哪個人身上沒有尿騷味？在我的門診，中風的和洗腎的病人，大半都有尿騷味，視病猶親的念頭，我這個醫師眉頭半絲也不敢皺，絕不能顯現半點嫌惡。緊急間，我有用上那個尿壺嗎？有！我為何要用上尿壺？人在囧途，人生地不熟的，不知中國大陸相關法律規定，「隨地亂小便」會違反那些法律規定？警告、拘留、裁罰、服勞動役、入監服刑或驅逐出境？為了保險起見，不管是否說得過去，或是否能通融，我總有話可回應，至少可以向公安或環保公安勉強辯駁，我是用尿壺接小便，我可不是隨地亂小便喔！

我罹患膀胱無力嗎？這是坊間調侃話，似乎是搞笑，又似乎是玩笑話，醫學上並沒有膀胱無力這個病名，例如健保署有如下疾病代碼：R3581夜尿、多尿症；R3589其他多尿；R3641尿道過動症等等，我罹患的是頻尿、夜尿和膀胱過動症，這是屬於自律神經系統的毛病，也就是交感神經和副交感神經，彼此不平衡或不協調所引起的，說通俗一些，或說白一點，就是神經質啦！不就是神經質嘛？也不就是心理問題嗎？值得患者大費周章去就醫和治療嗎？很浪費健保資源喔！政府捨不得增加健保費率，只好往二代健保徵收，以免健保早晚破產。有些病人就是如此，追求百分之百的完美，追求無病一身輕，就是要就醫和吃藥，抱怨一堆，要求一堆，搞得煩不勝煩，「醫生啊！藥沒效啦！一瞑厚尿，一晚尿尿1、2次，有時3、4次，甚至6、7次，怎麼睡覺？醫生啊！不要藏步啦！要開好一點的、貴一點的藥啦！」搞到後來，醫師不得不下重藥，連抗利尿荷爾蒙、抗焦慮藥等等，統統給上了。眾人要記得！藥就是毒，越是有效的藥，越是更加的毒，有效的藥會把人體五臟六腑，搞得天翻地覆，反搞出新的症狀來，甚至新的毛病來。人老了，都已是7、80歲的老頭子了，養老的開始，不是養身，更不是跑醫院，而是養病，能把老化視若無睹，與各類毛病共存亡，那就是人體健康的終極目標。

有如天要崩下來似的，又如錢塘江大潮來襲似的，膀胱瀕臨爆炸的情境下，我解出多少尿液？應該不少吧？600c.c.或700c.c.嗎？還是900c.c.？還是接近膀胱極限的1000c.c.？沒有！都沒有！僅解了100到200c.c.的尿液而已，尿不多啊！對一般正常人來說，根本不感覺有尿意，更別說尿急了！所以說，我徹徹底底地，被膀胱自律神經騙了，我被我自己的神經質搞垮了！醫學上，自律神經不受自己意識所左右，也就是說，神經質也不是我的意識能管控的。

很有趣的，課堂上，醫學院教授只教導膀胱過動症，並沒有所謂的尿道過動症，但健保署卻有尿道過動症的疾病代碼，我真想不明白，所謂的尿道過動症是何疾病？真的有這種疾病嗎？難道是健保署專家們憑空想像出來的疾病嗎？再來，裝在尿壺裡的些許尿液，我要怎麼處理？我會乖乖地拿去公廁，倒進男廁的小便斗嗎？我沒有那麼乖，我不是聽話的小學生，我環顧四周，確定沒有半個人影後，包括藏族服務人員、藏族攤商和眾多旅客等，尤其是類似公安的人員，保證天不知，肯定地也不知，我偷偷地，盡快地，神速地，飛也似地，把尿全灑進草叢裡，給雜草增添尿素好施肥，不也挺好的，不是嗎？（114年11月12日，鳳凰颱風假完稿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