心導管電氣生理檢查暨燒灼術（北榮住院日誌） 三十四、小兒子陪侍不離身

心導管電氣生理檢查暨燒灼術（北榮住院日誌）

三十四、小兒子陪侍不離身

作者：吳聰賢醫師

    98年6月2日（星期二）。下午13時15分，小兒子口渴了，中午沒吃飽，僅吃了些醫院的午餐，也沒湯可喝，他說：「爸，我去買個飲料。」我擔心他去很久，內人晚間才會到，目前，兒子是我唯一的依靠。人老了，病了，不依靠兒子，要依靠誰？其實，人老了，要依靠兒子，有困難，男人有工作和事業；要依靠媳婦嗎？媳婦是別人家的女兒，我自己沒有女兒，不要想太多，不要奢求太多，若是媳婦也是上班族，更甭想了，早點睡才有眠。不管你多健康，耳聰目明，行動自如，但活過90歲，就是累贅，對自己是累贅，對兒子、媳婦、女兒更是累贅。一般人常祝福老人家，「壽比南山，福如東海」、「吃到老老，活到一百二」、「像老彭祖，活到八百二十歲」，其實，講這種話的人很夭壽，要讓老人家活得痛苦又累贅。

    我常耳提面命，要訓練兒子成長，讓兒子成熟，希望他作一個能讓人依靠的男人。我有些顧忌，擔心地說：「馬上就要作電腦斷層檢查（CT scan），陪老爸做完檢查後，你再去買吧。」兒子笑著說：「又不是去很久，花不了兩分鐘，馬上就上來了。」確實很快，兒子在一樓超商，買了「純喫茶飲料」，即刻回來，大抵兩分鐘。兒子比我能幹，我較內向和拘謹，他眼觀四方，走過一遍路，就知道哪裡有商店，商店賣些啥東西。年輕人喜歡喝飲料，特別是到處林立的茶舖，門庭若市，人手一杯，此類化學加工品吃多了，好嗎？太危險了。但孩子屢勸不聽，我僅能三緘其口，免得被罵老人家嘮叨。

    兩個兒子，都已長大成人，25、26歲了，仍讓我不放心，比如夜晚，臨睡前，家裡的門窗都是我關，瓦斯爐、電燈和水龍頭也是我關，兒子從來不去關心，也不會去巡視，內人也不管，不禁讓我擔心，害怕哪天我走了，家裡安全誰來負責？或許我杞人憂天，身教真的重要，兒子有長眼睛，眼睛有在看，當我真的走了，他們應該會承先啟後，接起老爸的棒子，擔負起責任來，讓家庭平安幸福，無後顧之憂吧。

兒子笑著譏我：「不用擔心啦，該才護士小姐有說，下午2時才作電腦斷層檢查（CT scan），時間還早呢。」我滿臉狐疑，疑惑地問：「護士小姐真的有這樣說？我只聽到她說等待通知。」我不禁對自己失去信心了，邇來，我發現自己腦筋有退化跡象，很注意聽他人說話，但似乎有留白般，某段對話或某段記憶是空白的，有如神駒一閃而過，常會漏掉重點語句，糊里糊塗，不知所云，誤以為是，不知自己該何從。重複強調，一再提醒，對我是必須的。各位看倌，我今年虛歲59歲，沒想到老化這樣急速，汝等要趁年輕，不要白了頭髮，空留遺恨。怎麼趁年輕？怎麼不空留遺恨？怎麼鍛鍊身體？怎麼維護健康？我也不知道，人的老化是擋不住的。我已有重聽，也容易閃神，腦神經退化明顯，讓我更相信「活到老是累贅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