心導管電氣生理檢查暨燒灼術(北榮住院日誌) 七十三、墊腳跟下病床活動筋骨

心導管電氣生理檢查暨燒灼術(北榮住院日誌)
七十三、墊腳跟下病床活動筋骨
作者:吳聰賢醫師
    9864日(星期四)。上午810分。自從凌晨4-5時開始,無法克制的不耐煩,我暗地裡祈求快天亮,讓我儘快轉出CCU。病房燈火通明,分不清晝夜,自從轉到衛生局服務公職,公家有提供主管手機,我就沒再戴手錶了,我尚不知道透過玻璃反射,其實能看到CCU內懸掛的時鐘,以致我不辨時間,僅半夜4時,還以為已經清晨7時了。
    我是衛生局疾病管制課長,我負責130萬縣民第一線防疫工作,防疫工作是24小時的,不分假日或晝夜,我必須一年365天,天天待命,日夜待命,時刻待命,所以公家給了我手機,有500元的電話額度,可以想見的,這公家手機能關機嗎?半夜可以不接聽電話嗎?不可能!我是365天、24小時待命的。拿公家的手機,是責任,是義務。不僅課長,各衛生所的防疫人員,公家也提供了手機,亦代表他們也是365天、24小時待命的。
    既然身不由己,365天、24小時待命的,我怎可以不把手機隨侍在側,縱使上開刀房也要把手機帶在身邊?沒有那麼嚴苛,也沒有那麼嚴厲啦!我經過正式請假,有職務代理人,換成他須持有我的手機,變成他365天、24小時待命的。也因為如此,我可以完全跳脫出來,不去理會公務,縱然天塌下來,也有他人頂著。何謂防疫工作?如果你經歷過民國92SARS,即使你不是病例,僅是疑似個案,甚至也不過是接觸者而已,那你多少嚐到什麼是防疫工作了。
    CCU的住院醫師和護理人員,一再強調的,兩側鼠蹊部需壓迫2個小時,人要平躺4個小時,連抬頭或側身都不允許,但此時,早已超過時限了,不知壓迫了幾個2小時了,也不知平躺了幾個4小時,我開始大起膽子,不顧身上電路線與點滴線,我偷偷地,避開護士小姐耳目,神不知、鬼不覺地,躡手躡腳翻下床來,站立在床邊,墊著腳跟,舒展筋骨、活絡血流,但我即刻發現,兩側鼠蹊部傷口仍隱隱作痛。晚些,在普通病房,我又發作心律不整,使否與偷下床有關?我想,不可能有關,否則,我豈非自作孽不可活?
我父親45歲罹患痛風性關節炎,每回發作,腳大拇趾的指蹠關節,紅腫疼痛,痛到無法走路,需懸著痛腳,用家裡木頭圓板凳椅子,如柺杖般當支撐,緩慢移動,才能上廁所解手。父親的痛風,時好時壞,多次發作,多次掛急診。退休前3年,58歲時,痛風嚴重到引發急性腎衰竭。父親緊急接受數次洗腎,所謂的血液透析,類似我股動靜脈接受手術般,醫師安排了手腕橈動靜脈手術,我僅穿刺而已,父親則接受動靜脈吻合術,方便未來腎臟血液透析,不必每回穿刺股動脈洗腎。
老天可憐見,父親60歲平安退休,病情尚平穩,過了數年安逸生活,含飴弄孫的好日子,但64歲後,痛風病情惡化,兵敗如山倒,一發不可收拾,腎臟功能徹底毀壞,必須長期洗腎,固定每週兩次。拖了兩年,某週六發燒,掛急診住院,在加護病房住了兩天,撒手人寰。父親晚年,都是我母親含辛茹苦,跟前跟後,隨著進出醫院,認命地照顧病塌。憶古撫今,我相同年齡接受心導管燒灼術,往後我還能有幾年日子?老天早有安排,聽天由命啦!何足懼!懼又如何?但願我是老婆、孩子的支柱,而不是負擔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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