低血糖昏迷驚魂記（小說） 十一、花錢包養女人

低血糖昏迷驚魂記（小說）

十一、花錢包養女人

作者：吳聰賢醫師

老丈人於64歲，我岳母過世那年，岳母62歲，兩人相差兩歲，平常就有多渴、多尿、多吃等症狀，馬桶附近也常有螞蟻爬行等現象，當辦完喪事，告了一段落，有了空閒，他去了一趟台中榮總，作了健康檢查，飯前血糖過高，飯後血糖也過高，才發現自己罹患嚴重糖尿病。岳母是富家千金，個性軟弱，體弱多病，事事依賴丈夫或兒女，三不五時，三天兩頭，常要岳父帶她去看病，造成全家很大的負擔，當岳母走了，除了內人外，全家人有如釋重負的感覺。

內人是娘家唯一的女兒，岳母對女兒好，母女情深，多少也可能是看上我的面子吧，反過來，女兒對岳母也孝順，兩人感情挺好的，三天兩頭回娘家，走得挺勤的，兩人無話不談。岳母走時，內人傷心難過，全家只有她一人，狠哭了一蹋糊塗，哭倒在地，昏死過去，要人攙扶。後來，聽內人說，她痛哭流涕，除了不捨母親以外，還是為了遺產，她說：「父親老思想，又老頑固，重男輕女，母親不在了，將來可能分不到遺產。」原來，內人也在哭遺產。

老丈人雖也是台電員工，領公家薪水的公職人員，退休前幾年，也幹到台電總局的副主管，但薪水總是有限，還不就那七、八萬塊，或八、九萬塊錢。但他理財有道，加上好景氣，投資房地產、股票、期貨，無往不利，錢賺錢，財源滾滾，積攢甚多錢財，是社區有名的億萬富翁，應該上兆了。他幫兒子們各買了一棟樓房，也給女兒一棟樓房當嫁妝。我賺到便宜，內人這棟樓房位於市中心，五層樓高金店面，緊鄰自由路，以太陽餅老舖為鄰居，我少賺了好幾年，現市值有行無市，至少五、六千萬吧。目前，光租金每月就超過十萬。

剛發現罹患糖尿病時，老丈人不信邪，拖延了兩個月時間，又花了兩個月的時間，連跑了好幾家大醫院，包括私立的中國附醫、中山附醫，也去了公立的台中醫院和豐原醫院，確實診斷無誤後，才接受事實，開始接受糖尿病治療，也接受糖尿病衛教和營養衛教。當他接受兩個月治療後，發現病情穩定，沒有什麼特殊病徵，逐漸怠懈了，不再積極治療了，他認為炒股票、玩期貨才重要，這幾個月來，害他少賺數百萬。其實，家人發現，他在外頭偷偷拚上某女人，為女人忙才是主因。男人有錢，又沒老婆管，就是會幹壞事。

因受不了兒女勸，他不得不應付著大家，不去大醫院看病，懷抱鴕鳥心態，勉強找住家附近小診所就醫，也勉強服藥。後來，口服藥無效，無法控制逐漸飆高的血糖，診所醫師勸告他打胰島素，他認為：「打了胰島素，就無法回頭，必須終生施打胰島素。」斷然拒絕胰島素注射，而且不禁食，大餐也吃，蛋糕也吃，且不規則服藥。老丈人外頭有女人，常相約外出，不是去谷關泡湯，就是市區吃大餐，台中各大飯店和餐廳，幾乎被他們吃遍了。飲食不節制，不時吃大餐，不要口服藥無法控制，連胰島素注射也控制不了。

家人發現他有女人後，以糖尿病恐嚇他，「糖尿病控制不好，容易得到心肌梗塞，也容易罹患腦中風，心肌梗塞會死人，腦中風會半身不遂，再多的錢也沒用，為了身體健康，少跟女人出去，少出去吃大餐。」恐嚇威脅不了他，他把心肌梗塞和腦中風，當成耳邊風，大餐照吃不誤。關於外頭女人，他則堅決否認，「哪來的女人？偶而在股市碰面，聊聊天，談談話，分享彼此投資心得罷了。當然，難免交際應酬，相約出去吃個飯罷了，哪來吃大餐。」

老丈人生了6個孩子，五男一女，女兒是老么，就是我內人，她上頭五個都是哥哥，大哥和五哥留在台灣，其餘三個哥哥都移居美國，開枝散葉，各自生活，較少回來。除了內人外，五個兒子各懷鬼胎，心中只想著老爸那分遺產，彼此斤斤計較，一分一厘也不放過，當他們知道老爸外頭有女人，心裡挺慌的，除了與女人交往花錢以外，更怕老爸再娶。依照民法相關規定，老公死了，老婆可先繼承一半的遺產，其餘的才由子女均分。老爸的遺產可多了呢，豈止五、六千萬？大哥估計一億二千萬，五哥估計一億五千萬。

家人均懷疑，除了旅遊、泡湯和吃大餐以外，岳父可能每個月，給了對方不少生活費，也就是所謂的包養費。那個女的，偶而會到家裡頭來，年紀約40餘歲，臉蛋還可，身材還不錯，總之，長得還可以，惟穿著打扮像交際花，猜測以前可能是從事特種行業的，不是舞女，就是應召女郎。她來岳父家，應該是來拿包養費的。包養費多少？岳父為人威嚴，脾氣不好，會飆罵人，大家不敢輕易問出口。岳父對兒子還好，對女兒不好，對她的處罰很嚴厲，當我不在現場時，會動粗，打她的頭，甩她的巴掌。

五哥對錢財特別計較，脾氣也遺傳到岳父，甚至過之無不及，也是脾氣暴躁，會飆髒話，會口不擇言，他常在背後諷刺岳父，「六、七十歲的老頭子，不知收斂，不修心養性，且罹患嚴重糖尿病，那話兒還能舉嗎？那話兒還能用嗎？縱然勉強能用，一個月能用幾次？保證一個月用不到一次！包養女人像話嗎？幹！拿錢當水漂，不如請孫子去吃大餐。如果還年輕，一個星期用個兩次、三次，也才合算！幹！錢多到花不完。」岳父知道孩子心中疑慮，故意飆罵：「幹！玩什麼女人，不過是股市的朋友而已，偶而吃個飯，哪來的包養費！」

某次，大哥為人較老實，口才不利，出於好意，不小心說溜嘴：「糖尿病要好好控制，飲食要控制，體重也要控制，身體要緊，不要跟女人搞七捻八的，傷了自己身體。」可能說到岳父痛處，也可能那天岳父心情不佳，他竟然當場發飆大罵，「幹你娘！錢是老子親手賺的，又不是向你拿的，我怎麼花就怎麼花，你管得著嗎？我玩女人又怎樣，你管得著嗎？給包養費又怎樣，你管得著嗎？幹你娘！賽你娘！」嚇得大哥雙腳一軟，跪了下去，直向岳父磕頭，額頭都磕破皮了。回高雄後，還一病不起，躺在床上休養了兩個月。

有沒有玩女人？有沒有給包養費？很顯然是有的。他否認了十幾年，直到年過80歲，體力更不好了，更老態龍鍾了，重聽越加嚴重了，換了兩、三副助聽器，不僅麻煩，效果也不好，只能趴在耳邊大聲喊話，加上血糖控制不好，飯前或飯後血糖都超標的，所謂超標都是四、五百以上，以致身體越往下滑，才斷了與那女人的關係，也才不小心說溜嘴，說他給那個女人，每個月四萬五，還說用沒幾次，只是摸摸大腿、摸摸屁股而已，吃不上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