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之將至喜相迎：（二O六）天人永隔那工具

老之將至喜相迎：（二O六）天人永隔那工具

作者：吳聰賢醫師

上回文章，半夜鋪出，感謝迴響，我前彰化縣衛生局，某位已退休的老同事和老長官，他隔天早上回應道：「科長能夠找到自己的興趣及適合的生活方式，讚啦👍！」人活到這把年紀，老天疼惜著，祖先庇佑著，無病無痛，無災無難，算是幸運了，尤其能適性而為，過自己想過的日子，過好每一天，過足每一刻，享受晨曦朝陽，享受黃昏彩霞，人生何所求？簡直幸福到了極致。他也順便提到：「我們夫妻倆也是股市門外漢。」雖說錢財是身外物，但沒錢卻也寸步難行，然而，這兩位賢伉儷，都領公職退休俸，下輩子生活無缺，能盡情享受美好的退休生活，管它股市、證券、期貨、黃金、匯率或基金，管它以伊戰爭互轟，管它美國B2轟炸機巨型鑽地彈，三更半夜猛轟伊朗的核子設施，總之，一切的一切，豈須孜孜矻矻於，讓人傷腦筋，也令人忐忑不安的金錢追逐遊戲裡？

對我來說，怎說適性而為？一點也不誇張，我的日子過得非常簡單樸實，一點也不精彩，有如黑白影片般，沒有火花，也沒有斑斕；有如三餐飲食般，小菜數碟，平淡如水，總地來說，一天24小時，無非田裡從事農作、診所上班看診，以及動腦寫作，除此之外，不再有其他了。絞盡腦汁，我再也找不出有任何事蹟，值得我自傲和傲人的。不過，個性使然，天性所致，基因所現，對於每一樣工作，我都是全力以赴，中規中矩地，有如精神病患般，使盡全力，把工作做得完善又完美，一點也不馬虎，更別說偷工減料，也不可能拖延罷工啦！我不善於表達，更不善於溝通，嘴巴不行，加上處事和辦事能力差，只好用行動力和執行力，表現自己一點點的價值，以便刷出自己，活在世上的存在感。如果，哪天你看到我在田裡除草，一定大吃一驚，大嘆世上竟有此怪人：「歹年冬厚肖郎，肖人一個！」除草除了極度乾淨，簡直要讓雜草，從此就地絕種了！

回過頭來，我來說點田裡從事農作的話題。我不是說過嗎？為了盡快種植毛豆，我與老伴喜歡吃玉米，但更喜歡吃毛豆，在清理玉米桿和整地過程中，我不小心弄斷那把心愛的工具，一把舊鋸子轉型成鏟子，它從鋸柄處應聲折斷，我心疼不已，「我的心肝寶貝啊！」也欲哭無淚。收拾那心理創傷，重新整理旗鼓，我拿出剛從美國帶回來的鏟土工具，繼續鏟土整地，結果工具不順手，手掌磨出大水泡來，疼痛難當，再也幹不了工作！怎麼辦？沒有放棄的理由，我想辦法再尋找替代工具。你可能會說，再簡單不過了，去五金行，再買一把新鏟子不就是嗎？錯！這表示你沒幹過農活！鏟子頭尖端鈍，可不容易插進泥土裡鏟土，尤其是乾旱的泥土，堅硬如石，想插進泥土裡，使盡吃奶力氣，照樣不行，簡直比登天還難。不僅如此，一般的鏟子都是鐵製品，鐵板硬度和韌性不夠，用不上2個月，很快就從把手處折斷，一命嗚呼。這30年來，被我折斷的鏟子，不知凡幾，我笨到極點，不懂得變通，根本無從計數。說來好笑，說來你不信，鏟子卻不適於用來鏟土！

翻箱倒櫃，尋尋覓覓，終於在櫥櫃裡，找到一把菜刀，或許也是一把生魚片刀吧？長度恰好，刀身30公分，刀柄20公分，尖端銳利，容易插進泥土裡，當鏟子用很恰當。家裡刀具挺多的，大大小小，長的短的，鈍的銳的，一整套，少說近20把，或許20幾把，放在櫥櫃已30、40年，塵封甚久，難得用上。這整套刀具，是老伴的大專同學，搞直銷時，找上門來，半強迫方式，死纏爛打，強力推銷的。一把刀具可用上好幾十年，20把刀具要用到什麼時候？只能放進櫥櫃裡。80-90年代，台灣經濟起飛，台灣錢淹腳目，很流行賣直銷，說白一點，其骨子裡，也是採用老鼠會的方式，極力推廣直銷，也造成轟動和流行。其實，目前老鼠會方式賣直銷，還是大有人在。老伴這位同學，辭掉工作，專心做直銷，因為好賺，把老公也拉進來，也一樣好賺，不是黃金獎，就是鑽石獎，兩人月入近百萬，賺得不亦樂乎！最後，老公連自己鐵工廠事業也放棄了。然而，好景不長，只有數年好風光，親朋好友關係用盡了，再也推銷不了直銷了，結果呢？直銷工作失敗了，卻也走不回去了，從闊綽到拮据，夫婦為錢反目成仇，分居，離婚，接著，不相往來，形同陌路。

不只這把生魚片刀，這幾年，我先前也從櫥櫃內，搜出兩把生魚片刀，也是拿來當鏟土工具用，刀尖銳利，刀身也銳利，挺上手的，很好使用，我愛不釋手，用來鏟土，連根拔起，也用來除草。好理家在，生魚片刀比起鏟子來，更加堅硬和堅韌，鏟子約使用2個月，就會從刀柄折斷，但生魚片刀耐受性強，至少可用上一年，甚至一年多，才會從刀柄處折斷，以致壽終正寢。先前那兩把生魚片刀，被我弄斷後，我心疼不已，不是心疼它的價值，而是心疼它的好使，是我農事的好幫手。這兩把生魚片刀折斷後，因手邊剛好有舊的鋸子，嘗試著當鏟土工具，沒想到竟然比生魚片刀，還要好使幾倍，以致愛上了，愛到連做夢也拿在手裡。很難以釋懷，這把舊鋸子居然也壽終正寢了，我不禁老淚縱橫，難過不已。

最近這把生魚片刀，也就是這整套刀具的第三把生魚片刀，好使用嗎？我用得順手嗎？不！沒有想像的好，有些瑕疵，出現不一樣的狀況！這把生魚片刀，也是很銳利，很方便鏟土，也不擔心手掌長水泡，照樣好使用，但是，我即刻發現問題所在，就是這把生魚片刀的刀柄處，不是很穩固，會搖晃，感覺做工不緊密，似乎有偷工減料。我不放心，馬上找來膠帶，黏性強韌的電火布，直往刀柄處纏繞，一圈兩圈，總共纏繞了十幾圈，才肯放手，以保護刀柄，希望不要輕易折斷。

年初，我播種了11排玉米，也想說，等玉米收成後，我仍照樣播種11畦毛豆田。說到做到，我照所想的進行，沒想到，1畦毛豆菜圃還沒整理完成，那把最心愛的，當鏟子用的舊鋸子，竟然從鋸柄處，應聲折斷了！哇！捶胸頓足，傷心欲絕喔！不得不，續用美國帶回來的鏟子，勉強完成了1畦菜圃，卻害得手掌磨出水泡來，得不償失。當我從家裡櫥櫃，找出新的一把生魚片刀，發現有瑕疵，盡快纏上膠帶保護，如此作為，就能好整以暇，順風順水了嗎？唉！又說到心痛處了，並不是你所想像的那樣！結局相當悽慘，難以想像的，居然僅鏟土4天不到，這把生魚片刀，竟然天人永隔，壽終正寢了！我當場傻眼，驚訝萬分，欲哭無淚啊！詳細情形，下回分曉 。（114年6月23日完稿）